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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秘鲁海岸集会的海鸟谈论厄尔尼诺的时候
他们在谈论什么

[HP][GGAD]Sing For Absolution/歌祈赦免

couple : Gellert x Albus

声明:①一切权利归属罗琳女士

          ②剧情来自 伯爵茶 的短梗:

“17岁那年,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他妹妹的坟前吐露心声。他用尽天才少年能找到的所有方式为自己辩护。黎明将至时他似乎已经在哲学上赢得了胜利。但曙光乍现的那一刻,他终于承认爱情是盲目且罪恶的。”

△ BGM:Sing For Absolution - Muse

 

「1889年」

戈德里克的傍晚像是打翻了哪一处的活火山,峦天交界处的云像流淌的岩浆一般四溢,就连一向坚韧的山脊也只能被映衬成一道显得孱弱的剪影。但阿不思知道,它们很快就会脱掉短暂的黄昏焰衣,拉扯出密不透风的穹顶和琐碎的星幕,然后把人世笼罩。

阿不思坐在他的早逝的妹妹的墓地,用魔法隔离了谷底迅猛的晚风。

待在家里的阿不福思可能和他一样遗失了今夜的睡眠,但他并没有察觉到阿不思的外出。事实上,阿不思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或者说,能够做什么。他与他的妹妹仅仅隔着一层并不怎样深厚的土壤,这让一场刚刚过去不久的死亡显得更加令人心悸。

换一种让他感到有些害怕的说法,阿利安娜的墓碑仅仅让他感受到了心悸,那或许不能被“痛苦”“悲伤”之类肤浅的词汇概括。阿不思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很不错,貌似他现在有些该死的冷静。除了胸腔内不受控制的、令人难受的心悸外,他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也没办法跪下大声给他惨死的妹妹道歉。

阿利安娜的墓碑堪称简陋,只有他当初用力刻下的一行字——“Where your treasure is,there will your heart be also.”

阿不思将有些麻木的双腿蜷曲起来,他想静坐虚度这个有些料峭的夜。但这个夜晚和他过往那些可以肆意挥霍睡眠的夜晚不同。他必须得说点什么,来挽救已经很多个夜晚没有到来过的睡意,如果他这辈子还想在夜晚入睡而不是睁着眼睛疲惫地等待天亮,他就必须说点什么。

“亲爱的阿利安娜。”

然后是许久的除了穿山风刮擦树叶发出的摩擦声外毫无其他声音的沉寂。有一片随风漂浮的树叶从阿不思的眉骨处掠了过去,他斟酌着,静等这不速之客完全经过后,才重新开了口。

“阿利安娜,很久以前,在我还在霍格沃兹的时候,看过一些同学从麻瓜世界带来的关于探寻世界的书。里面阐释过'平庸'这个词,书中写的‘平庸’,就是在人群中进行一些无意义的活动,从而丧失自我。当时的我很自大,最擅长擅自解读,并且总是执泥于孤独与庸俗的界限中无法自拔。你不知道,我们的家庭,偶尔会让我感到厌倦。”

“原谅你愚蠢的哥哥,不过,请不要把接下来的话当成是我的忏悔好吗,它们不太配承担这么沉重的责任。无论当时我对‘平庸’的理解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潜意识里,我可能把和你以及和阿不福思相处时候所做的所有事,都归集在了‘无意义’的范围里。日复一日地用家庭魔法做家务,应付你偶尔让我们俩都受伤的魔力暴走,和阿不福思争吵,都让我感到不适,我可能窥探到了一些另外的生活方式,然后产生了向往。”

阿不思将后腰轻轻倚靠在那并不高大的墓碑边沿,这个动作让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人显得有些疲惫,和苍老。他清了清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口吻与语气在无人见证的空旷墓地中不那么局促。

  “那时我认为,自己得在某种程度上保持思考的完整性,我不知道总是忽视你和阿不福思算不算那狭隘观点的产物,但那时的我的确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尽量每日足不出户,读书或者思考,发表一些论文。那些论文并没有受到多少人的支持和理解,但我依然认为我是对的。“

“我不会停在原处不停地和那些巫师解释我为何这样做,只想尽可能、尽快地往前走,我觉得我能够改变一些什么事情。我亲爱的阿利安娜,可能我陷入了某种悖论,在我为何勤奋吸收知识的原由中,的确有一条是关于你——我想要改变,或者大言不惭地说,创造一个更好一点的世界,那个我想象中的秩序如果提早一百年出现,你也许就不会承受那些麻瓜对你所做的残忍的事情了……残忍,哈,我也许没有资格说这个词,对不起,我为自己感到羞愧,阿利安娜,其实我才是你冰冷又孤独地躺在这里的原因。”

阿不思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战栗,他将此归结为夜晚寒冷的风,却忘了自己施过魔法——隔绝周围的气流。

是的,接下来要说的话令他有些难以启齿。他仿佛感受到了阿利安娜就站在他的周围,用除了魔力失控以外的时间里一贯的天真纯稚的双眸注视着他。并不像看到阿不福思的瞬间就冲进他的怀抱撒娇,她只是挂着可爱的神情,站在疏远的距离,看着他能以什么样的嘴脸说出那个杀了她的凶手的事情。

可他必须要说。阿不思仰头重重倒在有些干硬的草坪上,视线锁定了一小块璀璨的星座,对着那些璀璨又恒久仿佛真理般的存在发了会呆。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刻。他做了很久准备,然后今夜来撕下一块面积巨大的,还没好的疤。尽管那疤留着,他不会痛,撕掉后,可能鲜血淋漓。

但就这样留着它,然后在整片苍穹带着鄙夷的目光下痊愈,这比痛苦更令他难堪。

“他走了。阿利安娜,我猜你可能不太想听见他的名字,我现在也不太想提起,这会让我心脏更加难受。可是我们不得不提他,盖勒特·格林德沃,你知道的。我以前不跟你们多说关于他的一切,以至于现在再也没有机会。”

阿不思尽力放空大脑和身体去应付阵痛一般的心悸,然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更多的力气去让他做出更多的表情,所以他看起来无情又淡漠。但没人规定情绪与表情一定得一致,梅林也不能强迫这一点。

  “生命没有本质的意义,它仅依赖欲望和幻想得以运转。*①他翻了个身,有些疲惫地组织着尽量通俗易懂的语言,“我以前觉得这句话狗屁不通——如果这样的理论成立的话,那么我们所依赖的食物和水源算什么,我们和麻瓜一样,不能没有这些东西。但逐渐地我发现,我们没办法仅仅靠食物和水来维持生命。”

  “这句话存在的道理日益得到证明,别怀疑,一个事物的发生、存在,总是有一点属于它的道理……就连它的消亡也是。我们衣食无忧,又相互陪伴,可这不能让我感到满足。巫师或麻瓜,即使是在足够圆满的处境,也会自己去制造一些理由去烦恼。不要感到奇怪,除了天真快乐的你以外,我的阿利安娜,每个人都会在每天找出不同的烦恼来烦恼,不同的欲望去追求。我也有我的理想,甚至做好了为它去死的准备。”

    阿不思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今夜他说的太多,即使是在和格林德沃交谈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这么多话。他调动了最大程度的理智,让自己尽量客观地回忆格林德沃,是的,不是忘记或者忽略,而是回忆起来。遗忘算是一种最大程度的逃避与懦弱。阿不思觉得自己至少在死去的妹妹面前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有了个“理想”,暂且这样称它吧。越是理解到这一点我越是自觉烦闷与苦恼。巫师们通常不会考虑这些,就像很多巫师知道每天早上太阳要从东方升起,却从不询问为什么太阳要从东方升起一样,但当一个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却得不到答案时,就会开始苦恼。“

”所以我去读了很多麻瓜的书。但没有交流与共鸣的阅读其实令人很难受,亲爱的,阿利安娜,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述说,我每天都在自我否定和自我肯定。但当格林德沃突然出现,并且跟我说起一些,我同样也这么认为的观点时——那一瞬间,真的是令人,狂喜。”

  “我真的非常兴奋。”说出这句话后,阿不思的心悸感舒缓了一些,好像粘黏在一起的血管稍微地散开了点。“从没人跟我说起那些,我也不怎么愿意跟别人交流这些想法。但我们可以愉快地讨论《国际巫师保密法》,他提出他自己的怀疑论点时,我甚至有些想要拥抱着他笑。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部法律,这个世界上,至今为止,可能只有我和他——“

阿不思本有些扬起的声调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地用双肘撑着草坪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阿利安娜的墓碑,视线裹挟着几不可查的恳求,却没法确认到底是在恳求些什么。

一只晚归的花栗鼠从他的手边警惕地朝森林方向蹦跳过去,警惕到中途回头瞧瞧,发现那人类青年根本没把哪怕一点点的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

“对不起,阿利安娜,我有些得意忘形了。我是说,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无论怎样,真的是一段很好的时间。对我来说,很好,可能这辈子最好的……”阿不思捏了捏鼻根,希望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可是冷静下来说什么,冷静下来,然后呢?

“我一直在不断确定自己处于冷静中,因为早就明白人的不均衡——理智和冲动,以及任何两极化,如果任其发展,会一步一步、无法控制地走向失衡。我不停地规束自己,并在恰当的时刻适度地冷却我的伙伴的那些总是显得太过激进沸腾的观点。我相信互相制约以达到平衡是自由的最大体现,现在想起来,貌似也做到了所有我应当做到的,正确的事。一切都是对的,不是吗?”

    阿不思再次有些无力地倚靠在他无辜的妹妹的坟墓旁,抬起双手覆盖上脸庞,手掌触到细腻皮肉上的一层潮气,那不属于他的体液,而是凌晨将要到来的标志,无解的凌晨留下的潮湿的露气。

“但事情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在我终于认识到命运不可以被任何人操纵时,我们所有人仿佛已经被指定了各自的方向。阿利安娜,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会走到这个地步,我以为一切都在我所思考的既定走向中发展,我和你们,还有他,都能得到幸福。但是我做不到,我在经历这一切后才发现这是不可知的。这是我的错吗?我不知道,这真的是我的错误吗?”

戈德里克山谷林灌葱茏,露气依伏在松木上不时让路过的森林动物打个滑。暗涌的日光将山峦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湿冷的空气在鼻腔内凝固然后泛起刺扎感。阿不思知道这世界,马上又将迎来一场天光破云。

阿不思迫使自己俯下身轻抚妹妹墓碑上的纹路,他曾很多次这样抚摸另外一头柔顺璀璨的金发,却发现自己很少爱抚亲生妹妹的乖巧脸蛋。这样的事实令他从心底涌上一阵浓稠的挫败感。

他用了很多精力在自己和格林德沃中寻求到了平衡,却让自己对格林德沃的憧憬在天秤上压过了一切其他的,属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责任,这才应该是他应该痛苦终生的源头。

阿不思发现自己迫不及待地向小妹妹述说了一整夜他曾准备毕生追求的信仰,却没有半点方法掩饰他曾对她付出的那样敷衍的亲情。

他将沉重的头颅侧放在阿利安娜沉睡地前的石碑上,就像一场迟来的、羞愧又无颜羞愧、悔恨又无权悔恨,于是只剩下最单纯的思念的拥抱。

晦暗即将从天幕撤退。阿不思没能在一片寂静中得到任何答案,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生命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无解。但他还是决定不再开口向阿利安娜述说任何事。冗长的辩解除了让他更加痛苦外没有任何作用,如果这辈子他还想再重新爬起来苟延残喘的话,他必须承担下来全部的悔恨。即使那真的很沉重,令人想要嘶吼或是痛哭。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其他的一些事——他也不准备再说出口了。

那些后山坡上潮湿柔软的青苔曾因两个人的午后散步而留下的脚印,由一个人的指尖推进另一个人唇舌的紫色浆果,被睡眠中的低沉呼吸熏热的脖颈,懒洋洋的静谧黄昏,和无数张早已被焚烧的写满笔记的牛皮纸,以及无数句“For the greater good"。

这些都将被逐渐沉淀,即使无法被销毁,也会铸浇入记忆的最底层。阿不思无言起誓,不再因痛苦或怀念向任何人提起这些过去,永远不再。

盲目和冲动,失误和罪恶,他决定让它们枕着自己的肩膀一同陷入永恒愧疚的余生,而不是将它们归咎于曾经的爱情。这是他对毕生最后一场憧憬写下的句号,一个人的结局。

阿不思·邓布利多在一片薄纱般轻悄的晨色中走向归途,并在无人的乡间小路上,无声地擦了擦眼角止不住的泪水。

在一切结束之前,谁都不知道彼此会走上哪一条路,路的终点有什么结局。

此刻的阿不思只能确定,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走,都不会得到殊途同归。

 

fin.

 

 

①来自叔本华。自述里的观点构不上段子里所说的“哲学上的胜利”,只是个人一些寻章摘句的肤浅理解。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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